杀意翻涌在音石明的心中,又被雨中人忠实地转播给白石弥希。

        破碎的肢体。喷溅的血液。被电击而抽搐尖叫的男人侧躺在地上,在巨大的痛苦中断断续续地求饶,涕泪横流、失去尊严的那张面孔,像是被一直切换的电视频道,飞速闪动的无数张脸彼此重叠着,是东尼欧,是东方仗助,是岸边露伴,又无法真正看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正惊愕地想再次确认的时候,眼前又飞快地闪过一个相当眼熟的场景。

        昏暗的灯光下,鞋尖漫不经心地碾过男人的侧脸。躺在地面上的男人已经停止抽搐了,只余惊恐地瞪大了的眼睛。白石弥希浑身上下都在颤抖。她当然知道这是谁。这是她过去无数个夜晚的噩梦,已经被杀死的安杰罗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她已经完全意识到,她相处得还挺融洽的邻居,她还保留着一分信任的友人,实际上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杀人犯。人皮下的野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,她必须紧紧握住什么才能维持住站姿——被她当作人肉拐杖的岸边露伴没有抱怨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音石明还在分神与东方仗助僵持,他不太能同时应付两边。于是他只是焦躁地按兵不动,眼睛望着白石弥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非常冷淡,因为面上毫无血色的苍白,甚至显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阴郁气质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石弥希的眼里什么都没有,没有他,也没有任何温度,甚至连失望都没有,只是冷冷地望过来。像是望向一个一无所成的废物,或许对乞丐和流浪汉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比此时更有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刺痛了。疼痛化为杀意和嫉妒,有如岩浆般满溢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杀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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